彷彿背離初衷,卻意外成就了自己
2025/8/12
國立暨南國際大學中國語文學系系友 謝非記

背道而馳?
高三那年因為學妹送的生日禮物—鹿橋的《未央歌》和朱天心的《擊壤歌》—鎮日埋首參考書堆的考生如我,第一次觸及到課外文學閱讀的領域,便深深被現代文學世界吸引,大學也從本來打算攻讀的數學系意外地轉變成中文系,一個外人常常滿頭問號學這個未來畢業能做什麼的學系。
文字煉金
進到國立暨南國際大學中國語文學系後,除了文字、聲韻、訓詁及文學史、思想史、文學批評理論等底蘊深厚的必修課程外,系上也有不少頗具吸引力的選修課程,例如閱讀與文學、現代詩、現代散文、現代文學、文學與藝術等令人驚喜不斷的課程。我因為余光中的《梵谷傳》,知道了這位荷蘭超級畫家;因為閱讀與文學,知道了古今中外的文豪,像是波赫士、羅蘭巴特、馬奎斯等;因為文學與電影,培養了賞析電影的眼光。就讀中文系的四年中,除了課餘時間大多浸淫在圖書館裡廣泛地閱讀群書,自己也買了數千本藏書,最直接深刻的體會就是養成了大量閱讀的習慣,同時也培養了對文字掌握的能力,相較於國高中國文課所學到的基礎知識可謂雲泥之別。
如虎添翼
大學時期,恰巧遇上了台灣學生語文程度低落的爭議風波,市場上開始有國文及作文補習的需求出現,我因為就讀中文系而正好搭上了這趟順風車。沒想到就一路教到現在,近二十年時間幾乎沒停下過。在職場上,正因為當年在中文系的種種訓練,讓我在教學中如虎添翼。在文字學《說文解字》領會的魅力,讓我上課能以圖文解說文字演變,「無一字無來歷」的說明讓學生聽得津津有味;聲韻學的發聲訓練,讓我改變了屢屢因為發音障礙而受挫的學生;思想學科的鍛鍊,則讓我有了直面未知未來的膽氣。加上,我同時也在教授國高中數學的過程中,意外地發現許多數學不好的學生,其實很大程度都是因為語言能力低落的問題所導致。他們不是計算能力出了什麼問題,而是面對題目的敘述時,在理解上就有很大的障礙。簡單地說,連題目都看不懂更遑論解題得分。在中文系四年的訓練,沒想到竟也強化了我對於數學教學的專業能力,實在是始料未及的意外收穫。
如果問我在職場上遇過最多的挑戰,那必然是身為中文系畢業生,卻同時應徵補教業的國文和數學老師,我總是要花很多的時間力氣說服老闆跟家長如何成為文理雙刀流的跨域講師。對我自己來說,當我從中文系掌握了語言的門竅,其他學科都可以用學習語言一樣的方式有系統地理解。如同李維史陀《憂鬱的熱帶》裡的那段話:「如果我能找到一種語言來重現那些現象,那些如此不穩定又如此難以描述的現象的話,如果我有能力向別人說明一個永遠不會以同樣方式再出現的獨特事件發生的各個階段和次序的話,然後——那時我是這麼想的——我就能夠一口氣發現我本行的最深刻的秘密:不論我從事人類學研究的時候會遇到如何奇怪特異的經驗,其中的意義和重要性我還是可以向每一個人說個明明白白。」我想,這也就是即使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在大學裡親炙中文系一探堂奧,甚至在「唯用主義」掛帥導致中文系看似逐漸式微的當代,各系都還戮力保留大一國文課程的必要吧。
遺忘與回溯
若論起大學的日子給了我什麼,我想是時間和空間吧,給我一個適合尋找自己人生位置的地方。然而畢業所宣示的,是階段性的修煉告終,是在不同道場修業期限的離場時間,不論你從這裡帶走了什麼,抑或留下了什麼。
至於什麼樣的人適合就讀中文系呢?除了對古今中國文學與創作懷抱興趣熱情的人之外,我相信即便 AI 發展日益壯大,只要語言文字依舊作為這個世界溝通彼此的媒介,文學,作為一個學科所意味的,絕對不僅只是畢業求職低階的訴求而已。當我們直面這個現象世界,如何恰如其分地表達自我,想必是每個人都需要傍身的能力。你說,那些舉世週知的企業家們不大多也同時都是愛書成癮的讀書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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